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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美时光(一)

【信息时间:2016-03-25 08:48 阅读次数:
回忆成伤
 

2014年的夏天,庭院的梨花开了。穿着蓝白相间校服的唐欣儿坐在树下的石凳子上小声地背着单词,听到男生关门的声音后,笑着抬起头叫他:“郑允浩”。
男生皱着眉头走到她面前。
“郑允浩”。
他还是没有吭声,将书包甩在背上向前走了两步,又停下来,等她小跑上来和自己并肩而行。
“你又迟到了”。
“下一次,我不会再等你了。”
“真的不会再等你了”。……
“好”。他终于不耐烦地应了一声。
寂静的风吹过树梢,扬起漫天的梨花,整片天地一片雪白,絮絮扬扬地落在两个人的背后。那天日光澄澈,时光凝结成了温柔地琥珀。
距今已是十余年。
 


Part two那些年
 
    唐欣儿从小就喜欢缠着郑允浩。他学吉他,她也要跟着去,几千块钱的吉他被她当“拍板”用。他学书法,她也拿着笔墨纸砚屁颠屁颠跟在后面,没写两个字,雪白的公主裙就黑了一大半。每次两个人走在一起,周围的小朋友就会笑话他们:“郑允浩又和她的小娘子一起玩了”。
   郑允浩那时候最大的心愿就是让唐欣儿从自己的生命里消失,可双方家长是世交,他对她打不得骂不得,连避都避不得。
   十岁的郑允浩是个闷骚而腹黑的小孩子,当他发现自己无法正面躲避唐欣儿后,他打算另辟蹊径。
   “喂,欣儿,我下午要留下来听写,你先回去吧”。
   “不要,我等你”。女生昂起头大声说道。
   “可是我要听写很久,我还没背书呢”。
   “那我还是等你”。
    大眼瞪小眼许久,郑允浩终于败下阵来,转过头:“随你”。
    那天放学后,郑允浩从后门偷偷溜回了家,他的听写当然早就过关了,不过饭点后他喜欢的动画片就开始了,他才不想因为陪唐欣儿在外面吃土豆粉而错过首播。就这样,夜幕降临,看完动画片吃过晚饭的郑允浩小朋友心满意足地开着暖气的房间里写作业时,唐欣儿的父母找上了们。
   “小浩,欣儿妹妹有没有和你一起回家”?
   “没有”。
   “啊,那你知不知道她去哪了?”唐欣儿母亲一脸的焦急。
   郑允浩感觉到气氛紧张,脱口而出:“她还没回家?”
   “对啊,小浩你想想,她会不会去哪个同学家了啊?”
   郑允浩感觉心脏被人狠狠地踹了一脚,他一言不发,抬腿就往学校的方向跑去,夜色太浓,大人们还没反应过来,小小的他已经不见踪影。等郑允浩气喘吁吁地跑到学校门口时,看见了蹲在地上被冻得直打哆嗦的唐欣儿。
   十一月的月色苍凉,落在她的身上,朦朦胧胧,不太真切。
   郑允浩已经不记得那时的自己是以怎样的心情一步步走到她的面前,他静静地看着她,心脏有节奏而喧嚣地跳动着。
  “你来了”。
   看到路灯照耀出他的影子,唐欣儿抬起头,努力想拉扯出一个笑容,牙齿却已经冻得发抖。
  “笨蛋”。
   郑允浩脱下自己的黑色羽绒服盖在她的头上,寒风一下子灌入他的身体,他咬紧牙关:“快点走了”。
   回到家中,四位大人问清缘由,郑父暴跳如雷,冲到阳台拿了根晾衣杆就要往郑允浩身上打,男生倔强地咬住嘴唇,想象中的疼痛却迟迟没有落下。
   唐欣儿挡在他的面前,留着鼻涕说:“叔叔,你不准打郑允浩”。
   郑父愣在原地:“欣儿,你不怪他了?”
   欣儿摇摇头:“是我决定要等他的。”一字一句,透露着不符合年龄的成熟。
   因为唐欣儿的求情,郑允浩并没有得到重罚。只是每天母亲熬好了感冒药让他端去给唐欣儿喝,一大碗黑色的药水,她捏着鼻子一口气喝得底朝天。然后伸着舌头对他撒娇:“好苦啊”。
   郑允浩不吭声,从口袋里摸出来事先准备好好的奶糖给她。
   “对不起”。他低声说。
   唐欣儿将吃剩下的糖纸小心翼翼地叠好,摇摇头:“你说过,你会晚到的。”
   那时的他和她都未曾想过,一句迟到竟然一语成真。
   郑允浩和唐欣儿,总有一个人要先走。
 



Part  three 长大后得时光
 
   上了高中后,两人依然读同一所学校。唐欣儿一坐车就晕得昏天暗地,护送她上下学的任务就落在了郑允浩的头上。
   那时候郑允浩已经有接近一米八,唐欣儿却从初三开始就没再长头,坐上郑允浩的自行车后座,双腿还能一摆一摆地乱晃。
  “你别乱动”。郑允浩皱眉警告她。
  “好”。她笑眯眯地点头答应。
  可是唐欣儿的保证连一分钟也维持不了,郑允浩连威胁的话都懒得说,将牙一咬,就开始骑“Z”子形,龙头扭扭曲曲的,他还专往石头上碾,一路咯咯地响,吓得唐欣儿连连大叫:“我错了,我错了”。
  “沉得像头母猪”﹗男生刻薄地评论她。
  “那你就是公猪”。唐欣儿笑嘻嘻地顶回去。
   可是忍住不动对唐欣儿来说实在太艰难了,她只好将注意力都转移到嘴巴上:“艾,允浩,我给你说,我下午吃冰激凌的时候中奖了耶!”
  “哦”。男生神色冷漠地回应了一句。
  “艾,允浩,今天下午考试的第一题是不是选B啊?”
  “D”。
  “D?不可能,我在书上做过原题的!”女生一惊一乍地说道,“先用Z替代x+y,然后代入原方程,然后通分……咦?……B答案等于多少来着?”
   郑允浩彻底闭嘴。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郑允浩想,如果换做其他女生,他肯定一脚把她们从车上踹下去了。可是她是唐欣儿,又有谁能比唐欣儿更吵呢?
   高中第二学期,郑允浩他们班和唐欣儿班打篮球赛,从小打篮球的郑允浩自然是正式球员。唐欣儿站在班级拉拉队里,旁边的女孩子都在大声喊着“三班必胜!三班必胜。”唯独她眼睛一直落在郑允浩的身上,哪里顾得上给别人打气了?郑允浩中场休息的时候看到了她偷偷摸摸地走在前面。正想上前给唐欣儿打招呼,却发现她在做一件让人哭笑不得的事!她竟然悄悄地把她班级队员的矿泉水倒得一干二净!
  “胳膊肘往外拐。”虽然心底清楚她这么做是为了自己,郑允浩还是忍不住站在她对面笑话她。
   唐欣儿以为自己的罪行被发现,抬起头飞快地扫视四周,然后松了一口气,又冲郑允浩气急败坏地吼到:“要你管!”
  下半场一开始,郑允浩就进了一个三分球。站在看台上的唐欣儿终于忍不住,尖着嗓子大声为他喝彩:“郑允浩加油。”三班的拉拉队全部停下手中的工作,上前对唐欣儿这个卖国贼一顿海扁。
   比赛的结果郑允浩他们班赢了两分,双方的球员平时都是好朋友,和和气气地围在一起聊天,只见三班的拉拉队们押着一脸无辜的唐欣儿走到他们面前。
  “叛徒”,大家一起骂她,语气却是亲呢而不带一丝责怪。
   唐欣儿捂着头,瘪着嘴巴抬头看着眼前的郑允浩,少年的身材是一条好看流畅的弧线,她说:“我就是喜欢他嘛。”
   十几岁的女孩子,穿蓝色的校服,系红色格子领带,头发扎成马尾,有些撒娇有些无赖,我就是喜欢他嘛。多年以后,郑允浩再回想起这一幕,只觉得心脏一阵作疼,一阵一阵。他渐渐成为一条频死的鱼,只能靠着那些快乐的回忆得以苟延残喘地活下去。
   那天唐欣儿回家的时候吵着要吃学校门口的狼牙土豆,那是一种每所学校外都有的小吃,把土豆切成波浪状,撒上辣椒,用牙签来吃。
   走到车棚,郑允浩才发现自己的自行车漏气了:“又被人拔了”。“活该,谁让你骑这么拉风的车”。唐欣儿终于逮到机会嘲笑他。
   郑允浩对她事不关己的态度表示无法理解:“这么晚了,也修不了车,我们只能把它推回去”。女生终于配合地露出了愤怒的表情。
   夜灯亮晶晶的,两人并肩走在路上。郑允浩推着车子走在临马路的一边,唐欣儿同往常一样叽叽喳喳地说着白天的琐事,郑允浩一如既往地没有应答。
  “允浩”。她忽然顿了顿,叫他。
  他侧过头,灯光照得她双颊通红,唐欣儿紧张地拉了拉书包的肩带,目光眺望着对面的红灯,试图装作无所谓地提到:“那个……今天,今天,她们问我,我们是不是在恋爱,我和你”。
  他没有吭声。
  唐欣儿原本担心他会不高兴,可是见郑允浩没有什么反应,心里在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充满了小小的失落。
两个人反常的沉默着走到家门口,分手的时候郑允浩终于开口:“如果她们下次再问你,你就告诉她们,是的”。
  十七岁的郑允浩并未觉得自己对唐欣儿的感情是喜欢。他和她之间是一种无法名状的羁绊,她亦步亦趋地在他身后跟了十五年,时光在两人之间凝结成了温柔的琥珀。如果自己身边非要有那么一个女生,他并不反感,那个人是唐欣儿,郑允浩只是这样无所谓地想。
  大约正是因为郑允浩态度不明朗,他和唐欣儿之间的感情打从一开始就不被人看好。
“听说了吗?郑允浩和那个唐欣儿在一起了。”
“玩玩而已吧?”
“你猜他们两个什么时候会分?”
“肯定撑不过一个学期”。
“……”
   女孩子们捧着奶茶笑嘻嘻地一边走一边聊着。没有发现在她们的背后,唐欣儿正从角落里站起身,好似什么都没有听到,只催促着郑允浩:“允浩,快点,要迟到了”。
   郑允浩皱着眉头付完账,走出奶茶店的时候,强烈的阳光射入眼帘,他不自在地用手挡了挡。“欣儿?”他试探着叫她的名字。
  “嗯?”女生笑吟吟地回过头来,笑得是那么云淡风轻,若无其事。
结果两个人相安无事地熬完高中三年。高考前一晚,唐欣儿打电话给郑允浩,她站在十一楼的阳台上吹夜风,笑着说:“允浩,以后我们也要在一起好不好?”
  好不好,好不好。她的小心翼翼,她的担心,她的害怕……,他总是要到很久以后才猛然发现。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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